锦城虽云乐。

云泥虽别,尘亦生辉。
=楚。

【青暄】宾主之欢(下)

人要言而有信,说八月就八月八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八月。


前文(上)



十一。

指掌相扣,耳鬓厮缠,将门不喜奢华,便见不得什么被翻红浪。所幸也无人得暇叹息,尽管如争如斗地去掠那一丝先机。温热薄削的唇贴上来,热息若有若无扫进耳中,平素日日朗声快语的嗓音沉了,仍旧如同戏笑般念出一个名字。

穆青猛然睁开眼。

深夜中似有无限光阴与他平息,只是心跳声兀自若三军鸣鼓,许久可闻。

 

 

十二。

大清早,穆青把老管家叫到了书房里。

穆伯,你去东宅和宇文暄传了个话,就说我忙着练兵去了,这几天都不在。

老管家不明白。王爷,您要往营里去啊?然后又不乐意,自家王爷做个什么事,难道还得和南楚人说清楚了。

哎,穆伯,你就帮我去一趟吧。穆小王爷往前一凑,就差没拉着人袖子边儿撒娇了。他自幼是个会蛮缠的,要不是有上头有长姐压着,恐怕比现在还能更胜三分。

这哪行啊。穆伯叹了口气,点了两个小的,陪着往东边去了。

穆青松了口气,退了两步往书房的木椅里一靠。

血气方刚大好男儿,做个什么梦能这么见不得人。

做贼心虚。

也怕是日有所思。

 

 

十三。

所谓这几天,悠悠便是半月。

穆青再进东宅的时候才发现宇文暄把里头的小厮都打发出来了,只留了和他一道从南楚来的一个近卫在里头。

——有秘密!

穆青连忙阻止通传扣门之人,打着有要事相商的借口把人都赶走了。

……个屁,你们难道还能谈出个军事机密。

虽然这么想,但王爷的面子还是要给。不出片刻,东宅外便又清静了。穆青左顾右盼地确认了一番,然后掸了掸衣袖,提起一口气——

窜上了墙头。

院子里自然有人,不过不仅不是宇文暄,反是个略显眼熟的少女,手持长剑而立。

 

 

十四。

穆青细看了两眼,颇为意外下意识便出了声。

咦,你不是南楚那个……那个结亲的郡主么。

尽管不过数面,他对这用剑的姑娘印象倒还在,只是一时记不得名字。

宇文念啊了一声,似乎未想到身份一眼便被叫破,剑尖垂地,另一手犹在抬袖遮过面容。

哦,你不是梁国那个翻墙的王爷吗。

穆青循着这声音看过去,宇文暄正坐在廊下的阴影里,大约原先便在观剑舞。

不难揣度这便是他将旁人以诸多借口推出东宅的原因,然而此时他神态自若,坦坦荡荡。

这是我南楚郡主,宇文念。……喏,你还不下来?

 

 

十五。

于是翻墙王爷下墙,和结亲郡主、看戏王爷坐下来喝茶。

宇文念话不多,倒是看着他二人斗嘴时会抿嘴微笑。穆青心里想着只有这时候她面目里有几分肖似陵王,一般的不加掩饰。

茶喝完了,开始喝酒。

酒过三巡,穆青一拍桌子。她怎么也在啊!

宇文暄没理他,自顾自挽着袖子给自己斟酒,斟完了转头和宇文念说念念女孩子不能多喝酒。

我来等暄哥一起走。宇文念只好一边应着一边和穆青解释。

……哦!穆青又一拍桌子。走哪啊?

这回好像没有人回答,他觉得自己有点醉了,趴在桌子上休息。

然后酒也喝完了,结亲郡主就不见了。

 

 

十六。

又做梦了。

因为知道是梦的缘故,他在发现自己和别人同床共枕的时候表现得非常冷静,两下爬起来推醒宇文暄,床头床尾抱着被子纯聊天。

她说你要走了?

对啊。大约没睡醒,这人话简短的前所未有。

穆青不高兴了,心想反正是做梦醒了谁也不知道,于是恶向胆边生伸手一把抢过被子。

走了还盖我家被子!

宇文暄没有动,只是忽然抬眼直直地看着他,嘴唇翕动,不知说了什么。他面上骤然浮出的笑意在隐隐晨光中太过真切,让穆青有一瞬间觉得这并不是梦境。

……连忙还给他一半被子,倒头就睡。

 

 

十七。

天光初放的时候,穆府的马厩官发现竟然有个人抢在他前头到了。

你们这儿,有马没?

这不是明知故问。

挑匹快的,慢了我可不管。

……这话说的,仿佛慢了会怎么样似的。

 

十八。

宇文暄来得随意去得轻快,车驾行囊一概从简,牵了匹马便走。

穆府众人早盼此日,有心轰轰烈烈庆祝一下又怕惊动了自家小王爷且有损颜面,于是一排站好,沉着脸心中暗喜相送,更不计较这马是穆府家养,脚程更是不错了。

 

穆青醒得晚,知道的时候人早出了城门,匆匆忙忙换了衣裳骑马追出去十余里,换了一身尘土,什么也没看到。

他觉得宇文暄走得莫名,荒唐无比,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这月间尽是无理取闹无法名状的荒唐。

这样一想,仿佛也顺畅。

 

 

十九。

下午时收拾东宅的下人回来,说屋子里多了个物件,摆明是那南楚人的。

穆青拿过来一看,却是个玉佩,雕得精细,盘龙指爪栩栩如生,中间端端正正一个字。

他一眼便认出来,实是这字气了他好久,至今仍在某几件旧衣上擦洗不去。

他在手里掂了掂,琢磨道有这玩意,岂不是能混进南楚去……

呸,说不定等着什么阴谋诡计呢。

呸呸呸,当小爷傻啊。

……不过这么明显,不像宇文暄故意设计的啊。

………………别给自己找借口,呸呸呸!

 

 

二十。

殿下,您那玉佩呢。

宇文暄抬着双臂任由繁复礼饰一件件叠上来,随口应道。

丢了。

那可是陛下……

所以你就别声张,给本王再拿个通行令牌就是了。

他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教人无话可说,便也未察觉铜镜映出唇线正逐渐拉开弧度。

 

说不定来日,还能再续宾主之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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