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虽云乐。

云泥虽别,尘亦生辉。
=楚。

【青暄】宾主之欢(上)

无逻辑,冷CP,爱吃吃,爱滚滚。




一。

穆府东宅住进了一位客人。

老管家发愁,跟在穆青后头絮絮叨叨地念。

小王爷,别的我不说,哪天郡主回来了,你这怎么交代。他,他虽然不是咱们大梁的人,可一天到晚拘在这也不是个办法……

穆青一只脚已经踏进了东宅院门槛,这猛地一顿步,险些挡得老人家一个踉跄。

我可没拘着他。他扬着脸,一副不大服气的神情往里头一指。不信你问他去。穆伯,你可别跟姐姐告我的状啊。

宇文暄正站在院子当中,踩着梯子摘墙边树上的果子。闻言回过头来,眉一挑很轻浮地笑起来。

对啊,是小王爷请我做客。

阳光穿过枝繁叶茂间的缝隙打在他面上,明暗交叠中目光流转,一片说不清的奕奕风采。

作孽哟。老管家长长地叹了口气。

 

 

二。

其实人不是穆青请来的,穆府上下都心知肚明。

岂止不是请,分明是打昏了抢来的。抢来还不算,穆小王爷做事向来风火得很,前脚刚把南楚的陵王殿下塞进东宅,后脚穆府的家将们就已经把外头围了个水泄不通。

穆家和南楚有仇不假,不过大家都是血战沙场的汉子,闹哄哄吵了半天达成一致:小王爷,虽然南楚人可恨,但咱们不能拿一连战场都没上过的文弱人出气啊,赶紧放了吧。

穆青不说话了。虽然是在云南境内,但南楚一行人文牒俱全,他也就纯属头脑一热,加上手下几个一起长大的亲卫混小子起哄,才把人劫了回来。这刚撂下就要放回去,他还不够丢脸的。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宇文暄会作何反应,没带过兵偏胆子极大的陵王殿下绝不会因为身处穆府就给他什么面子了。必然是唇一勾,似笑非笑,如睨如睐地甩出一句。小王爷好清闲,本王羡慕得很啊。

穆青头大如斗。面前这一干人多是看着他长大的,非叔即伯,只怕他稍微一让开,就会冲进去把宇文暄拖出来塞回南楚的车架里让人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哪能啊。

隔那么远,我哪找他去啊。

 

 

三。

几位将军好热情啊,穆府待客之道,名不虚传。

宇文暄不知何时从内室走出来。他说话素爱端着腔调,听起来阴阳怪气,没个好颜色。

不过本王今日累了,接风宴就免了吧。

瞠目结舌里有人下意识发问。什么接风……

穆小王爷请本王来贵府作客,诸位将军不会不知道吧。他嘴角一翘,是穆青最惯见的毫无掩饰的讥讽与恶意。

完了。穆青想。这恶意确凿无误,就是对着他来了的。

对吧,穆青?

就知道不是出来给我解围的。被点名的人愤愤地想。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只能点头,拖一时是一时,出门再被叔叔伯伯审问也好过当着宇文暄下不来台。

回头看小爷怎么收拾你。

 

 

四。

第二天天还没亮,穆青就往东宅里跑。

宇文暄!宇文暄!

干嘛啊。

他的客人亲自打开了门。穆青无语,总不能说我是为了逮你睡懒觉嘲笑你才来的吧。

没事我回去看书了。许是刚起床,脾气不太大。

哎,有事,有事!穆青赶紧撑着门不让他关。

宇文暄的目光斜斜地落过来,只等着他继续说。

……我请你吃早饭吧。

 

 

五。

城南的小馄饨,香。隔着几个街口就能闻着的鸡汤味儿,茅草的棚顶挡不住烫人烟雾,袅袅地飘上去。穆青拉着宇文暄,也不管丢下几个随从侍卫,只管往那人群里跑。

小王爷,您这是要累死我啊。

到两个人挤在墙角一张不干不净的木桌边落了座,宇文暄也不顾什么形象,往后一仰叹了口气。穆青嘁了一声,没搭腔,转而从向那守着大锅的老人要了两碗鸡汤馄饨。

还挺香。

两个大瓷碗被端上来,乳白的汤里浮着一圈葱花。刁钻如宇文暄也忍不住赞了一声,盛起一个来端在嘴边吹了吹。穆青,你怎么不吃?

你压着小爷的手了!

一向自若的面上难得见了一丝尴尬,随即被轻佻的戏谑遮下去。

你不早说,我还以为小王爷想姐姐了,要本王喂呢。

 

 

六。

穆青拖着好大一个布袋绕进了东宅。

你这是做什么。

你那南楚袍子也太惹眼了,上次吃个馄饨都被人看。

人家那是看你。小王爷难道真以为自己在府里享清福久了,就没人认得了。

……你不早说!

穆青气冲冲把东西往宇文暄桌边一放,转身就要走,还没出门又想起什么调头跑回来。

这里面都是我的衣服,你好好穿,穿坏了要你赔。

 

 

七。

宇文暄是典型的南楚人,皇族的血统勾得疏朗长眉下一双眼角斜飞的眼,身形高挑,又骨骼偏窄,不看面色便是满身的书生清俊。虽也未疏锻炼,到底比不得将门出身的穆青,武人体格。

好在个头差不多,挑拣半天选了几件合身些的,丢给院子里的下人清洗去。

余下的嘛……宇文暄捏着毛笔,笑了两声。

 

八。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好看么。

去你的。穆青捏着衣角精致滚墨印的楚文压着火气继续问。这什么字?

我的名字。

……宇文暄!

哎,别急啊。那可是西域贡墨,南楚所得也不过十指之数。洗不掉的,小王爷别费心了。…既然你把这衣服送到我屋里,本王自然要留个记号咯?

那你还在我穆府里呢,小爷也给你画个记号,什么大王八之类的……这话穆青没说出口,他一抬眼正瞅着宇文暄洋洋的神态,一时忘了词。

 

 

九。

穆青开始喜欢在东宅院子里练剑。

他幼时便受教于长姐,霓凰性情刚烈,断也不肯溺爱了小弟。因而他虽年少,这一套剑法却堪称大成了。

宇文暄却好似不大放在心上,低眼尽管看他的游记杂书,又或摹点不知哪来的古帖。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会用剑啊。

大楚王族不得领兵,学了有什么用,何况我又不是皇子。

哦。穆青一琢磨,觉得很有道理。那我耍了半天不是白耍了!

宇文暄支着额角叹了口气。他张了张嘴,似乎又想说出什么讥笑讽刺的话来,最后却又落了回去,吞吞吐吐换成一句: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会楚文啊。

风穿堂而来,陵王不慎碰歪了镇纸,一时便是满室飞扬片下的白雪。

穆青捡起一张写了字的,折了两折放进袖子里。

 

 

十。

剑光灼灼,如火如浪。剑风凛凛,如雪如霜。不期何夕,至此相逢。不期何日,水阔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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